通稱大N、別名羽瞳、自我流寫手


KSM_魔法保母伊格西(哈蛋HPAU)_12

哈利


  哈利對於伊格西的出現感到有些驚訝,但卻又覺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早該想到伊格西不是能乖乖地待在家裡等待消息的人,而他已經在心中認定伊格西來自軍情六處,就此來說,這個青年有自己的情報來源一點也不奇怪。對於此刻自己竟被關押在牢籠之內倒也不覺得尷尬,做了二十幾年的特工,哈利遇過許多更尷尬的事。如果伊格西能趕緊地將他們放出來、離開這間房子,哈利可不會抱怨什麼。

  不過他還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亞維農再次氣瘋了一樣地衝了進來,手上還抓著那捆詭異的繩索。他衝著伊格西怒吼著,一樣對他使用了那個神祕的稱呼,不過伊格西似乎完全明白他在說什麼。但哈利來不及感到困惑,他就看見亞維農又舉起了那捆繩索朝著他年輕的情人扔去。哈利瞬間急得想要出聲提醒他,甚至想要出手,用他手錶內藏的迷魂針處理亞維農。

  然而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哈利才張開雙唇,那捆繩索已經處碰到了伊格西;但在他來得及說出任何一個字之前,那稍早彷彿有生命那樣自己綁住哈利的繩索回復成他平時理解中的無機物,從伊格西的身上猛地彈開,軟趴趴地跌落在地。哈利驚奇地看著此般發展,而亞維農顯然也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景況,他瞪大了淡棕色的眼睛,指著伊格西的手指抖得更加厲害。

  「你不該綁架黛絲的,這位先生。而我要告訴你,你完全惹錯人了。」伊格西的語氣輕柔而充滿威嚇,哈利確信亞維農接收到了相同的信息。那個中年的教授忽然變得滿臉驚恐,張著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伊格西也沒進一步動作,站在原地充滿玩味地看著亞維農。過了好幾秒,亞維農才忽然回過神似的,竟然轉身拔腿就跑。

  接下來的幾秒鐘之內事情迅速地發生,伊格西從懷中抽出一隻細長的木棍,用一種特別漂亮而帶著狠勁的方式,揮舞之中帶著一點輕彈,然後那捆躺在地上了無生氣的繩索忽然又活了起來。他將木棍的尖端甩向亞維農,那條繩索十分聽話地彈了起來,並迅速地飛向亞維農,就像稍早對待哈利那樣將那個教授捆得嚴嚴實實。雙腿被併攏束縛的亞維農碰的一聲正面著地,伊格西再次彈了彈他手中的木棍,亞維農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從地上拎了起來,然後搖搖晃晃地被推回青年面前。

  伊格西第三次揮了揮他的木棍,一張椅子立刻從牆邊飛起,快速地滑向亞維農,用力撞向他的膝蓋,逼得那個教授硬是得在椅子上坐下。伊格西哼了一聲,用手中的木棍戳了戳亞維農身上的繩索,端詳了一小會之後輕蔑地說道:「套索咒。是做得很精緻沒錯啦!但充其量不過只能算是『衛氏』出產的玩具。」他又在被綁得結實的教授身上搜索了一會,最後抬起頭,咒著雙眉問道:「你的魔杖去哪了?」

  「不、不關你的事!」亞維農漲紅了臉吼道,但哈利能看出他的氣燄已經削去許多,此刻頂多是在虛張聲勢。伊格西對他的回答挑了挑眉,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最後決定放棄追問:「好吧!我想你被綁成這個樣子也不能做什麼了。」他自言自語道,然後伸手在半空中朝著什麼都沒有的地方抓了一下,忽然他的手中就出現了一支頗為浮誇的羽毛筆和一卷有點舊的羊皮紙。伊格西搔了搔耳朵,在上面寫了些什麼,接著手一揮,羽毛筆重新憑空消失,再用他的魔杖──不知為何,哈利認為自己可以這麼稱呼那隻木棍──戳了戳那張紙,忽地紙張從桌面躍起,對摺再對摺,最後被折成了一隻維妙維肖的老鼠。「去辦公室裡找點人來幫忙,快去啊!」伊格西這樣催促著,那隻紙摺的老鼠竟吱吱叫了一聲,然後鑽出房門消失不見。

  「你、你是個正氣師(Auror)…」亞維農喘著氣,幾乎絕望地說道。伊格西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這個嘛…目前停職中,但的確是正氣師沒錯。」他聳聳肩,數不清第幾次揮動魔杖,牆邊的另外一張椅子又飛了起來,安穩地落在伊格西身後。他翹著二郎腿在亞維農對面坐下,雙手抱胸,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年過半百的教授,半晌之後才開口:「那麼,你現在最好解釋一下你為什麼要綁架這些無辜的孩子?」

  「無辜?他們才不無辜!這些無恥的賊!小偷!他們從我這裡偷走了重要的東西!」亞維農一瞬間被伊格西的話語給激怒,他大聲咆哮著,臉色漲紅,雙眼像隻金魚那樣外凸,在椅子上瘋狂地扭動想掙脫束縛。伊格西皺皺眉,疑惑地呢喃著:「你在說什麼啊?這些孩子怎麼是──」話說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麼一樣,猛地扭過頭看看還被關還牢籠裡的幾個孩子,哈利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事實上從亞維農重新出現開始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理解範圍之外,但伊格西似乎得到了一些結論,他轉回去看向教授,語氣變得有些遲疑:「你…你該不會是個爆竹(Squib)吧?」

  伊格西的話語再次觸動了亞維農脆弱的神經,他的整張臉已經漲成了絳紫色,一副要換氣過度的模樣,彷彿伊格西剛剛說了什麼極端羞辱的字眼。他狠狠瞪著伊格西,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過了好久才勉強擠出幾個字:「不准、不准你那樣說!我不、不是…那種東西!我、我只是天賦比較晚顯現!」他如此辯駁著,語句越到後面卻越發無力,幾乎像是在哽咽一樣,伊格西扶著額頭嘆了一口氣。

  「先生,你看起來都五十好幾了,你有聽過天賦到這個年紀還沒展現的案例嗎?」他瞪著亞維農:「我是很想同情你啦!但你做出這種事情要我怎麼同情你啊?而且!」他又回過頭來看了看幾個孩子,聽起來有些困惑:「你怎麼知道這幾個孩子都是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師和女巫?」

  巫師和女巫,哈利在心中重複著伊格西的話,早先前他認為麻瓜這類的用詞是一種暗語,就像金仕曼裡面有各種代號一樣。本來他也可以說服自己那捆繩索也許是某種新的科技,不過在看過了伊格西華麗眩目的表演之後,他居然開始相信,魔法、巫師、女巫,也許是真的存在的。

  「哼、我是不會告訴你的,這些下賤的麻種(mudblood)根本──」亞維農的話還沒說完,伊格西就臉色鐵青地站了起來,魔杖一揮,亞維農就從椅子上像隻蝦子一樣彈了起來,然後又正面朝地重重撞了下去。等他重新被伊格西指揮著坐回椅子上時,他的兩個鼻孔都流出了鮮血,哈利猜測他的鼻樑至少段成兩截,嘴唇也紅腫破裂,牙齒似乎也斷了幾顆。

  「你這沒用的爆竹,最好注意你說的話!尤其一個『麻種』手中有魔杖指著你的時候!」伊格西語氣森然硬如鋼鐵,哈利從沒見過他如此冰冷強硬的模樣,忍不住有些好奇,麻種到底是一個多糟糕的詞。他走上前去動手撕下亞維農白袍的一角,粗魯地塞進他的嘴裡讓他無法說話。他看看亞維農滿臉的鮮血,忽然轉了過來看向還在牢房裡的幾人,有些侷促地問道:「那個…如果之後有人問起他是怎麼搞成這樣的,能別說是我幹的嗎?」

  伊格西露出一臉對著朋友做了太超過惡作劇之後、為了不想要讓家長老師懲罰而苦苦哀求的模樣,哈利忍不住想笑。但他身邊的幾個孩子都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用極端崇拜的神情用力地點著頭。「我們不會亂說話的,伊格西。」黛絲緊緊靠在哈利的腿邊認真地說道。青年看著一臉嚴肅的女孩乾笑了一聲,然後舉起了他手中的魔杖,筆直地對著牢籠,面對這個無從預期、而且已經被哈利歸類為武器的物品,作為一個特工,他下意識地伸手擋住黛絲,並向後退了一步。

  而那個瞬間伊格西的表情就像是腹有人在他的腹部狠揍一拳,卻被禁止發出任何哀號,窒息而痛苦。

  「我不會傷害你的,哈利。我只是要把你們放出來。」他扯著一個難看的微笑,哈利毫不懷疑自己方才無意識的舉動很嚴重地傷到了伊格西,儘管他對此有些迷懵,不能肯定其中癥結。於是他默不作聲,並放下了護在黛絲身前的手。伊格西再次尷尬地笑一笑,他將魔杖的尖端指向牢籠門上那個巨大的鎖頭,在虛空中輕點一下並低語了些什麼,那在哈利耳中聽起來像是:阿咯哈呣啦(Alohomora)。

  那個大的誇張的鎖頭喀的一聲就被打開了,伊格西動手將它解了下來,然後吱吱嘎嘎地打開牢籠。黛絲第一個衝了出去,撲向伊格西一把抱著他的大腿:「你太慢了,伊格西!」她將臉埋在青年的長斗篷裡,悶聲地抱怨著。此刻伊格西終於露出一個較為真實的笑容,他溫柔地摸了摸黛絲的頭顱,彷彿是在家裡臥室哄她入睡時一樣:「我很抱歉,我的公主。但現在你不用擔心啦!」

  黛絲輕哼了一聲,仰起小臉蛋做了個鬼臉,但和伊格西對上眼之後很快地一起笑了出聲。哈利感到一簇火舌舔過心臟,灼燒而疼痛。我居然在嫉妒自己的姪女,他幾乎要笑出聲來,我肯定是瘋了,為了伊格西而如此瘋癲。他走上前去想說些什麼,雖說他甚至還不確定自己該說些什麼。但在他來得及開口之前,一旁躺在地上的安東忽然發出一聲急促的抽氣,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又轉了過去,哈利跟伊格西快速地在男孩身邊蹲下,特工看著青年雙眉微蹙,審慎地觀察著男孩的情況,一小會之後才用他最平靜的語調問道:「他沒事吧?」

  「唔…我不敢肯定。」伊格西搔著下巴,語氣有些遲疑。「不過這看起來像是一個超級失敗的『打氣咒』…」

  「打氣咒?」哈利問道,提醒自己不要再對這些他上不明白的事做出太過激烈的反應,而伊格西聳了聳肩:「呃…就是你想要別人增加點自信時用的咒語?」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尷尬,低著頭假裝還在查看安東的狀況,但哈利早就逮到他從纖長的睫毛間偷覷的視線。

  「這會危害到他的生命嗎?」哈利繼續問道,伊格西皺皺鼻子,特別輕柔地摸了摸安東的額頭:「一般來說打氣咒不會造成生命危險,出了岔子的副作用也只是讓人變成瘋狂的納西瑟斯而已。不過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嚴重的狀況,我們還是得趕快把這孩子送去醫院才行。」

  醫院?哈利低頭看看笑到幾乎呼吸不過、一直用母語胡言亂語的安東:「我想你說的不會是皇家醫院或是聖瑪麗醫院吧?」

  「呃、不是,他得去…嗯…我們的醫院才行。」伊格西的聲音又變得尷尬了起來,他乾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窘迫:「我、呃…大概欠你幾個解釋。」

  「的確、有很多事需要你解釋。」哈利靜靜地說著,伊格西的肩膀輕輕顫了顫,然後有些頹喪地垂了下去。他的手指在安東身上這裡摸摸那裏碰碰,似乎十分忙碌。但哈利早就看穿了他的偽裝,年長的特工緊緊盯著他年輕的、充滿謎團的情人,而對方卻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再抬頭與他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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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絲


  黛絲覺得這一切都酷斃了!

  當然,被綁架、然後被關在地底下的籠子裡是一點都不好玩,但伊格西的救援過程簡直不能再更像電影了。他在包括叔叔在內所有人都被關著且無計可施時出現,帥氣地修理了那個可惡的壞蛋、把他綁在椅子上。接下來的場景就好像電視上演的FBI辦案一樣,只是更充滿魔力。好幾個人劈啪的憑空出現,他們都像伊格西一樣穿著黑色的長斗篷,他說他們是他的同事──正氣師、那個壞蛋是這樣說的,黛絲壓根不懂那是什麼意思,但這不妨礙她對伊格西的崇拜更上層樓──這些正氣師開始搜索房子,用魔杖揮來揮去。她真的很想留下來繼續看看他們要做什麼,但伊格西說所有人都需要去醫院檢查,就把他們通通都趕出房子。門外停了一台車,一台看起來很老舊的豐田,但車門打開之後,裡面的空間對他們五個孩子和哈利叔叔完全綽綽有餘,她還在一個小冰櫃裡發現幾瓶橘色的飲料。

  「那是南瓜汁,你們可以喝一點,我想不會有關係的。」伊格西這樣說道,可惜那是上車後他唯一說過的一句話。之後近半個小時的時間裡他都關著前後座之間的隔板,黛絲可以看到他邊開車邊一直在講電話,但他們一個字都聽不見。坐在旁邊的哈利叔叔臉色也不是很好,她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但這讓那瓶冰冰涼涼的南瓜汁變得一點味道都沒有。

  車子就這樣默默行駛了差不多30分鐘,後座的氣氛有些微妙。安東被一些繩索鬆鬆地束縛在椅子上,艾德蒙、莎曼珊和路易不停地東張西望竊竊私語,黛絲自己坐在哈利叔叔的身邊,緊緊靠在他的身上。叔叔對此毫無抱怨,手臂環過她的脖子、並且不時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但黛絲看得出來,叔叔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前座的伊格西身上。

  最後伊格西把車子停在一幢老舊的紅磚建築前,然後終於掛上電話,並催促所有人下車。黛絲跟在叔叔身後跳下車,抬頭看了看這棟六層樓、有點破舊的百貨商店,三三兩兩的人群進進出出,他們看起來都不像巫師女巫、這裡也不像是一間醫院。伊格西抱著抽笑發顫的安東引起一些側目,然後他並沒有走向那個滑動起來嗑嗑絆絆的自動門,反倒是靠近了櫥窗,向著被擺出誇張姿勢的模特假人悄聲低語。她沒聽清伊格西說了什麼,只見他轉過身對著他們說道:「跟緊我,孩子們。」

  接著伊格西竟然直直地往展示窗走去、穿過了玻璃,消失在街邊。幾個小孩子驚訝地瞠大了眼面面相覷,黛絲抬起頭看了看她的叔叔,哈利叔叔倒是一臉冷靜。跟上吧!他說。於是艾德蒙鼓起了勇氣,牽著莎曼珊和路易一頭撞進展示窗,黛絲牽著哈利緊跟在後。她緊張得閉上了眼睛,但沒有經歷到預期的撞擊,等她重新睜眼,眼前已經完全不是百貨商店的模樣。她看見一個巨大的中庭,許多穿著檸檬綠長袍的巫師和女巫穿梭其中,牆上漆刷著一個巨大的標誌:交叉起來的魔杖與骨頭,還有一行字:聖蒙果魔法疾病與傷害醫院。下面掛了一個指示牌,上面寫著:如果不知去哪一科,不能正常說話,或不記得為何事而來,我們的接待員願意幫忙。

  「安文!」在告示牌的最下面有個櫃檯,櫃檯後方站了一個金髮的微胖女巫,笑容像一個祖母那樣慈祥,她大聲地招呼著東張西望的伊格西:「五樓、魔咒傷害科。找六號診間的莫頓治療師!」伊格西草率地擺了擺手當做致謝,像帶著五個孩子出門而手忙腳亂的母親那般,一會喊住路易別盯人別人看、一會抓住莎曼珊讓他別跟著其他人走錯方向。

  「把安東交給我吧!」哈利叔叔向伊格西伸出手,青年頓了頓,語氣還是有些僵硬,不過他沒拒絕對方,將安東交到了他的手上。黛絲搞不懂伊格西為什麼在生叔叔的氣,不過此刻她也沒時間細想。很快他們便爬上了五樓──為什麼魔法界的醫院竟然沒有電梯呢?她邊喘著氣邊想道──伊格西抓著他的魔杖邊數著走廊上的門,在黛絲剛想看清楚走廊另外一邊,那個穿著藍色袍子的巫師腿上是不是咬著一個不停扭動的花瓶時,就被伊格西推著肩膀趕進其中一扇門內。

  「喔、你來啦,安文!」門後面是一間大約十五呎見方的小診間,顏色是全然的白,乾淨而毫無多餘擺設。只在進門的左手邊有一組和這間純白診間相比略嫌浮誇的古董桌椅,墨綠色扶手椅內坐著一名穿著檸檬綠鮮豔長袍的女巫,太妃糖色的長髮在後腦挽成一個髻,她看上去年紀和哈利叔叔差不多,戴著一副特別大的眼鏡,淡藍色的眼睛笑咪咪的。黛絲看著這名似乎十分溫柔的女巫,歪了歪頭,總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婕奎琳?」黛絲抬起頭,看向聲音充滿意外的叔叔。而那名女巫咧開一個有些狡猾的笑容:「你好啊,哈利。很高興見到你,儘管我不曾期待你會來給我探班!」

  「什麼?等等!你們認識?」伊格西大叫了出聲,看了看哈利,又轉過頭去瞪著女巫婕奎琳。而黛絲還是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哪裡見過這個女巫。

  「算得上有些交情,哈利和我弟弟是同事。」婕奎琳眨了眨淡色的眼睛,哈利簡單地點頭同意,神情有些微妙。倒是伊格西繼續瞪著那名女巫,嘴巴張開又闔上,好一陣子才重新找回聲音:「你弟弟?喔──等等!就是蘿西那個在麻瓜社會工作的詹姆士舅舅?」

  「婕奎琳確實是我的同事、詹姆士的姐姐。她有幾次非常好心地邀請我和其他同事在他們家用晚餐。」哈利補充說明道,這會兒黛絲終於想起來了!那是哈利叔叔剛領養她的第一個月,叔叔曾經帶她和其他裁縫鋪裡的同事共進晚餐。那時她的情緒還不是很平穩,對於周遭發生的一切都恍恍惚惚,不過她還是對於在晚餐時穿著鮮豔的紫色長裙的婕奎琳留下了些許印象。

  「那的確是我!」婕奎琳的神情莫名得意,接著微笑著轉向了黛絲:「好久不見了,小黛絲。你過得好嗎?」

  「我很好,莫頓女士,謝謝您!」黛絲依舊抓著叔叔的西服一角,但已經不再害怕得縮著身子,反倒是對此刻發生的一切都異常興奮:「您也是個女巫嗎?」

  「我確實是個女巫!」她微笑地說道,接著彷彿為了證明這點,她從袖子裡抽出一隻魔杖,狀似隨意地輕彈,一張長沙發就這樣啪得一聲憑空出現。「坐吧!我想我得先看看這個孩子!」

  黛絲乖乖地坐進那張有著藏青色絨布椅墊的長沙發,和艾德蒙幾人靠在一起。她的叔叔仍站著,手上抱著又笑又鬧的安東。婕奎琳手中的魔杖比伊格西的長許多,還有些彎曲。她將魔杖當成聽診器一般,又像是手的一部分,輕柔地用觸碰著安東,魔杖的尖端不時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她不時呢喃著一些難以理解的語言,最後從魔杖的尖端噴出了一陣淡綠色的煙霧,像是有生命一樣纏繞著男孩的頭部,於是他終於止住了近乎淒厲的笑聲陷入沈睡。

  「糟糕透頂的打氣咒。」婕奎琳哼了一聲,示意哈利把睡著的男孩放在沙發上,然後她轉過身面向幾個眼中再次閃耀著崇拜的孩子,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好啦!現在讓我來看看你們怎麼樣?」她搓了搓手,淡色的眼睛笑吟吟的。艾德蒙年紀最長,顯得有些遲疑,不過路易和莎曼珊已經迫不及待地湊上前去搶著要當第一人,與其說是要乖乖地接受檢查,實際上是想更靠近地看看這名女巫還能施展什麼樣的魔法。

  黛絲沒急著趕到前面,這時哈利叔叔也坐了下來攬住她的肩膀,伊格西沒有加入他們,他揮了揮自己的魔杖,一張普通的木頭圓凳啪地蹦出在他身後。青年巫師坐了下來,依舊迴避著哈利的眼神。

  「你要繼續待在這?」婕奎琳在檢查莎曼珊和路易身體情況的同時,抽了個空瞥了伊格西一眼問道,巫師聳了聳肩一臉無謂:「我無處可去啊!總不會你也要趕我走吧?」

  「你不參與這個案子?你才剛逮到一個綁架未成年巫師的爆竹,難道不用進局裡簡報或什麼的?」婕奎琳邊用魔杖輕碰著路易的臉頰邊問著,伊格西重重哼了一聲,雙手抱著胸,忿忿抱怨:「我才不要!我可是被停職中!我才不要給自己找事做!正氣師局也不差我一人,哈利又不會為此付我薪水,就讓他自己忙去!」說著他往哈利的方向覷了一眼,又很快地別開頭。婕奎琳樂得笑出了聲,魔杖尖端噴出了一些粉色的煙霧,哈利聞到了淡淡的甜膩香氣,隱約覺得其中帶有鎮定情緒的功效。

  「你這可是在給蘿克珊增加工作量!」婕奎琳的語氣輕快,也許有些太過愉快了。黛絲偏著頭想了想,如果她沒記錯,蘿克珊小姐是這位莫頓女士的女兒,叔叔的同事、詹姆士叔叔的外甥女。那次晚餐蘿克珊小姐也在席中,她對那位英姿颯爽的年輕女人也留下了些許印象,原來她也是個女巫嗎?

  「反正從我被停職開始她就已經夠生我氣了…」伊格西打了個哆嗦喃喃自語,婕奎琳又笑了一聲,正想開口,忽然一張紙從門底的細縫飄了進來,浮在半空中,自己折成了一個立體的菱形,彷彿一個嘴巴的模樣,然後開始一張一合、發出毫無感情的聲音:蓋瑞安文、蓋瑞安文、蓋瑞安文。

  伊格伊將魔杖朝著那張紙一點,它便重新地攤開並飛進青年手中。他低頭掃了一眼,整張臉霎時垮了下來:「太好了、格蘭傑部長要見我。」他繃著肩膀,聲音有些焦慮:「你覺得她會不會真打算革我職啊?」

  「你想得太多了!我覺得她只是想親自了解事件,如果一個爆竹能夠準確地鎖定出身麻瓜家庭的未成年巫師,這完全是件大事。我們還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你能想像,這種技術要是落入了錯誤的人手中…」婕奎琳沒把話說完,但即使是幾乎不明白他們談話內容的黛絲,也能猜測到事情的後果可能很嚴重。伊格西的肩膀垂了下來,他重重嘆了口氣站起身,一臉視死如歸。

  「好吧!那我先回部裡去。這幾個孩子和哈利就交給你了!」伊格西神情悲壯,那張圓凳隨著魔杖一個狀似隨意的揮舞消失。眼看他已經準備轉身,彷彿即將就此離去再也不回頭,黛絲急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撲上去抱住了保母的腰:「伊格西!」她大聲叫道,仰起頭看向青年有些受到驚嚇的棕綠色眼睛:「晚上你會回家的吧!」

  青年楞了幾秒,露出了猶豫的神情。但在幾秒有些尷尬的沉默之後,他揚起了一個安撫意味濃厚的微笑,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臉頰:「當然了,黛絲。我還是你的保母啊!」不過黛絲並沒有因此滿意:「保證會回家喔?」

  「我騙過你嗎,甜心?」他笑著問道,見到了女孩不滿的鼓起的雙頰,又笑了一聲:「我保證會回去的、黛絲!不過可能會挺晚的!別給我等門,早點上床睡覺好嗎?」青年朝哈利看了一眼,對方點了點頭,黛絲才好不容易願意放開她的保母。伊格西又摸了摸她的頭,轉身往門口走去,不過在他真的走到門板之前,這名巫師就已經啪的一聲消失無蹤。

  接下來診間裡陷入了一陣微妙的靜默,婕奎琳用一種漫不經心的溫柔查看著幾個孩子的狀況,對著每個人的鼻子噴出一些漂亮的粉色煙霧,黛絲覺得那聞起來像是剛泡開的大吉嶺配上太妃糖的味道,讓她打從心底產生一種幸福的感覺,甚至有些暈呼呼的。婕奎琳給了每個孩子一大塊巧克力並叮囑他們一定要吃完,然後她轉向了哈利。

  「我聽說了一些有趣的事。」婕奎琳舉著魔杖,用一樣輕柔的手法觸碰著哈利,卻用著一種特別感興趣的語調說道:「詹姆士告訴我你正在和安文約會。」

  「我確實正在和伊格西交往。」哈利語氣平和,卻遮掩不著其中的一絲好奇:「你似乎與他十分熟識。」

  「我認識那孩子十幾年了,他和蘿克珊從學校裡就是朋友,現在一起工作;他又老是幹些會讓自己被送進醫院的事,每幾週就得見到他一次。」婕奎琳的微笑溫柔中帶了點驕傲,彷彿伊格西也是她的孩子,哈利的好奇更加顯露了些。

  「學校、你說的是霍格華茲。」哈利問道,但更像是一個陳述。婕奎琳抬起眼睛,表情饒富趣味:「安文告訴過你了?」

  「事實上,他只是提了學校的名字。」哈利繼續說道:「現在我相信我可以認為這是一所…魔法的學校?」

  「霍格華茲魔法與巫術學院。」婕奎琳戲劇化地說道,黛絲能感覺到,在場所有人都小心地壓抑呼吸,不想錯過她說的任何一個字。黛絲吞下一口巧克力,悄聲說道:「伊格西說霍格華茲是全世界最棒的巫師學校。」

  「當然是了!」婕奎琳用一種大驚小怪地語氣說道,好像任何質疑這件事的想法都如同撒旦一樣邪惡。她完成了對哈利的檢查,魔杖尖端噴出了一些淡藍色的煙霧,聞起來像海,微鹹而濕潤。「所以,伊格西、你、蘿克珊、詹姆士,你們都曾是霍格華茲的學生。」

  「不列顛群島的巫師都在霍格華茲受教育,除了極少數的例外。」婕奎琳遞給哈利一塊巧克力,他皺了皺眉。黛絲知道叔叔並不怎麼喜歡甜食,但女巫十分堅持他必須吃完。他嘆了口氣,黛絲說不清那是針對巧克力,或是其他事情。「詹姆士從沒提過這些事。」哈利淡淡地說道,話語間卻藏了一些深沉的情緒。婕奎琳坐回她的扶手椅內,抽出一隻純白的羽毛筆站了些墨水並將它立在羊皮紙上,用魔杖戳了戳,那隻羽毛筆自動書寫了起來。她讓羽毛筆自行工作,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魔法社群一直以來都傾向隱藏自己,你不會想像得到幾個世紀以來非魔法社群是如何迫害我們的。不過…」她啜了一口茶,淡色的雙眸流露出一種年長者特有的微笑,智慧而慈祥:「現在,如果你仍好奇,我覺得你可以直接問問詹姆士。就像是我相信有些事情,你必須親自向安文問得答案一樣。」婕奎琳朝著哈利眨了眨眼,黛絲吞下最後一口巧克力,看看女巫,又看了看她的叔叔。大人有時真的很奇怪,總是喜歡拐彎抹腳、不願意將話說得清楚,她覺得自己一點都不明白婕奎琳的意思。

  不過,顯然她的哈利叔叔完全明白女巫的話中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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